關愛基金委員會委員何喜華----綜看紓困措施
香港電台 香港家書 何喜華
阿Dick,
多謝你的聖誕卡及恭賀我獲委任為關愛基金委員會委員。
誠如你早前所言,香港政府近兩年著實將處理貧窮問題提上議事日程;經過民間團體及工會多年爭取,立法會終於通過最低工資條例,香港的打工仔女可在明年五月一日獲得最低工資保障。政府亦在施政報告中宣佈設立一百億元的關愛基金,協助在綜援網以外有需要的貧困市民。另外,政府最近將原有的交通費支援計劃擴展至全港十八區,資助在職貧窮家庭的交通費。再加上過去兩年的施政報告中,特首亦臚列不同範疇的寬免措施……
從表面上看,政府在扶貧問題上下了五花八門的功夫,但只要細心察閱各項措施,香港貧苦大眾能否脫離貧困,情況仍不樂觀。或許從以下一些數據,可以帶來一些啟示:
政府一直只強調可通過經濟增長及財富下滲理論,便可解決貧窮問題。香港確實有很繁華的一面,本港人均生產總值過去十年升幅高達兩成,達到現時的二十四萬元。然而,收入低於貧窮線的人口,亦同時由二零零一年的一百十一多萬,上升至現時的一百二十六萬人。最高收入的組群,瓜分了每年全港三成以上的收入,相反,最低收入的組群,分的卻不足百分之二。放眼世界,香港貧富懸殊的堅尼系數,更名列全球第五位,以發展地區計算,更是全球第一。根據統計處的數字,二零零九年收入低於平均綜援金額的人口更多達八十五萬。
歸根咎底,香港經濟體系過份傾斜於金融行業,經濟發展及公共政策未能令各行各業受惠。以上一連串的問題,源於政府經濟政策未能對症下藥,所謂四大支柱、六大產業,均是以高學歷人士為對象,完全未有針對貧窮社群中低學歷人口的需要,未有為他們謀求出路。反觀其他國家,例如南韓、日本等地,均以發展社區綠化工作、完善城市建設為目標,為低技術勞工製造大量就業職位,同時亦能改善市民生活質素。
雖然政府提出設立各種涉及民生如關愛基金或配對基金,以至林林總總的紓困措施,然而,在「大市場、小政府」的政策取向下,政府始終對扶貧缺乏長遠承擔。政府更決定逐步收縮公共開支佔本地生產總值的比例,下調至二零一四/一五年的百分之十八點五,相對於其他相類似的經濟發展體系,他們的公共開支佔本地生產總值多達兩成至四成不等,實難相提並論。
政府在財政極充裕的情況下亦只推出一次性補助,沒有任何政策持續性可言。再者,各種基金表面動輒億元計,但行政因循,通常弊病是用得慢用得少。以兒童發展基金為例,當初成立三億元,至今仍只動用不足二千萬,相對三十多萬貧窮兒童人口,簡直不成比例。獎劵基金更累積至八十多億的荒謬情況,就是百億元的關愛基金,政府已明言主要開支只是靠利息收入,相信每年亦只能動用數億元扶助貧困人士,相對貧窮人口所需,無疑杯水車薪。
要關愛基金用得其所,首要是多用快用,更不應成為種種政策漏洞小修小補的填縫劑。二十名委員雖然來自不同背景,但亦未能完全掌握市民困境,因此要打破由上而下的思維,要與民間團體合作,更重要建立開放渠道,容讓市民表達所需。
不患寡而患不均是目前社會的寫照,在守財奴心態下,政府已累積二萬多億,零七零八年度,更削減一個百分點的利得稅,令庫房每年損失四十多億元稅項。最諷刺的是,政府收縮開支之餘,卻呼籲市民捐款,多作扶貧工作。
其實關注基層的組織及學者多年反覆陳述當中利弊,市民感到官商勾結、公義不彰、民怨日深,可惜政府卻執意孤行且視若無睹。我相信這一切原於政府領導的取態官僚,苟且偷安,而非真切關心民間疾苦,更遑論高瞻遠矚足發展香港。
今年是我在社區組織協會工作的第三十個年頭,多年來一直在貧苦大眾身邊服務。當年在觀塘木屋區參與組織工人的工作,居民雖然工作時間極長,往往要在晚上八、九點待居民下班後才可作家訪,當中亦有不少山寨工廠,當年辛勞工作的木屋區居民,今日或已改善生活。反觀今日蝸居在貧民窟中的市民,不是坐困愁城,便是漫無目的在社區中蹓躂。雖然勉強可以度日,但從他們的眼光中,卻體會到他們對生命缺乏了一份盼望。即使每天工作逾十小時的工友,收入亦僅足糊口,既無多勞多得可言,甚至被無良老闆為省強積金而被迫改為自僱工,失卻所有勞工法例所臚列的勞工保障。不少社福機構,猶如上世紀五零年代的教會一般,向貧苦大眾派飯、派米,為低下階層提供基本生存所需……
維港兩岸燈色璀璨,令無數遊客歎為觀止,但身處在貧窮線下的赤貧兒童,卻鮮有機會一睹。難道貧者愈貧,已是本港窮人的宿命?
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,僅讓我們為貧困掙扎的市民祝禱!
喜華
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
http://programme.rthk.org.hk/channel/radio/programme.php?name=radio1/hkletter&d=2010-12-25&p=1085&e=125612&m=episod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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