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麟兄你好:
今年,是辛亥革命一百週年;今天,是六四二十二週年的日子;今晚,維園燭光再度點起,但再也見不到、聽不到華叔致悼辭了。
但是,華叔已經制訂了今年的主題,就是:「平反六四 革命尚未成功;建設民主 同志仍須努力」,寓意深遠!
應麟兄:你長年身處異鄉,但無時無刻不關心家國、關心香港;也知道你一向對華叔有意見,這是個人的取捨,不過,在今天這個日子,特別思念華叔,請容我東拉西扯的談談吧!
那天中午,電視熒幕展出了華叔離世的消息,我沒有太大的傷感,但情不自禁地唸出了聖經的句子:當打的仗巳經打完,當跑的路巳經跑了 … 這是我對華叔衷心的頌讚;老婆也有感嘆,她說:這是一個時代的結朿,也是一個時代的開始;我深有同感。
認識司徒華,是在參加教協合唱團後,那時會址還在渡船角;六四後,支聯會成立,從此成為支聯會義工。在這悠悠數十年間,我和華叔始終只是泛泛之交,並非親密戰友;但在支聯會的工作上,卻又非常默契。記得一位義工有感而發,他說:大家素昧平生,也許一年只見那一次,但一「開工」,那種合作默契,連自己都吃一驚。
每年六四,有大量的街頭工作、也有遊行,最重要的當然是六四燭光晚會。凡此種種,都需要大量人力,各司其職;以我所見,每個活動,華叔必定參與。印象最深的,是每年六四晚會後,有大量的清理工作需要短時間內完成,華叔雖未能彎腰執垃圾、舉手拆横額,但他靜靜的坐在一傍,直到最後一位義工離場,作為義工的,夫復何求?
應麟兄:我相信,這是支聯會義工奉獻精神的表現,也是支聯會動員能力強、組織能力和效率奇高的原因。但是,孰令致之?除了一個堅持的信念外,應是華叔的感召力了。
應麟兄:我以身為支聯會義工為榮!
華叔明白到經濟實力的重要性,所以,他主持下的教協,致力自給自足、以戰養戰,由小規模的代售賣餅咭菲林、到辦中秋月餅和年貨、以至今日的超巿、代理保險等,使教協成為全港最強大的工會,也有能力支援各種社會運動,同時磨鍊出組織能力,直接間接造就了不少社運人材。
眾所週知,華叔自律甚嚴,特別是從不遲到。
有一次他約我早上七時到官塘月華街派傳單。我自忖應比華叔早到,但當我在六時四十分到逹時,華叔己一個人在派傳單了,我真的汗顏不已,他只是一笑,繼續忙於派傳單。面對這樣的一個人,你怎能不「朴心朴命」的全力以赴?
守時,不僅是一個美德,更是一種態度:折射出對人是否尊重、對事是否忠心、對責任是否有擔當;反過來,一個人能否得到信任,也取決於此。
「薪火相傳」,是華叔念茲在茲的頭等大事,近年來,參與六四活動的年青人明顯增多,除了是時代因素外,我相信是華叔經年累月、長期跑到各學校演講的成果,華叔是一個播種人,現在,種子發芽了。
我直接接觸的年青人不算多,但他們的成長背景相若,因此所見所聞,大概可以說是一個縮影,自然有優點、也有不足之處。
論缺點,最令「老鬼們」痛心疾首的是「遲到成癮」,可說是較普遍的先天性缺失;其他如做事「掛一漏萬」、溫溫吞吞、眼高手低等,都是後天溫室產品的特性,只要給陽光照射、風吹雨打一番,自可脫胎換骨;加上年青人的幹勁、天馬行空的創意、只要給他們機會、給他們空間,自會創出一片新天地 … 。
支聯會正是一個開放的團體,我自己的體會是:只要符合宗旨,如何做,有很大的自由度。因此我相信,支聯會的年青一代,會比上一代更進取;誠如華叔說過:「成功不必在我,功成必有我在。」正是此意。
反之,身為「老鬼」的我們,對於年青的一代,要做的是協助而不是指揮,適時提點而不是訓誨綿綿,放手而不是步步為營,寧可做了犯錯、勝於不做不錯。細想之下,要學習的,應是「老鬼一族」。
華叔卧病期間,心甚懸念,但不想干擾他的休息,始終不敢探望,只託馮愛玲轉達問候。回想起來,不無悔意,我是否過於拘緊而不識大體?
應麟兄:表面上,今年是第一個沒有華叔的六四,但我認為:六四與華叔已不可分割,人不在,精神在!
華叔去了,一個時代結朿了,但卻是一個時代的開始,這樣才彰顯出生命力。華叔留給我們的,不僅是書籤揮春,更是那一種人生態度、那種擇善固執。我知道:日後支聯會的做事方式,會有不同,但華叔留下的態度和執著,始終如一。
應麟兄:你身在遠方,心繫香江,今晚,請你開著電腦,藉著網路,一起參加今晚的燭光晚會吧;也告訴你:我已不再擔任司儀幾年了,轉了崗位,推著籌款車籌款了。我認為:只要做好本份,不管是當糾察、或是檢垃圾,都已有所貢獻,問心無愧,也足自豪。
今晚,將會是燭光如海,願民主烈士、永垂不朽;願民主中國、早日降臨!
阮文煊
2011年6月4日
http://programme.rthk.org.hk/channel/radio/programme.php?name=radio1/hkletter&d=2011-06-04&p=1085&e=142574&m=episod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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